法国改革也是“割肉”

　　欧洲时报网日前发布社论称，法国省议会选举落下帷幕。左派执政党大败，传统中右联盟大胜，极右派攻城拔地、风光无限。于是乎，这个法国政坛的传统风景，再次被当成新事物爆炒。

　　面对只有一半的投票率所表现出人们对政治的失望与无奈，面对极右派的步步为营所预示的未来危险，大家（主要指政客与媒体精英）照例高喊“狼来了”；大家继续讨论左派因内部分裂而败选、右派因联合中间而胜选，政客将如何的“合纵连横”、接下来“省委”组阁的党际交易；总理瓦尔斯深度介入选战、结果灰头土脸，大家继续猜测他会否辞职如果不辞将如何讨好党内反对派、如何改弦更张。朝野之所以津津乐道这些题目，是因为这是典型法国的政治生态，“重新洗牌”是每一次颠覆性选举后的题中之义。

　　久居法国的华侨华人，或许对法国的上述政治生态的“老常态”，多少都有些厌倦了。因为他们所关心的不是意识形态的左中右，也不是选举规则的政治计算，更不是“千层饼”式的法国地方千万顶乌纱帽如何分配，他们关心的是：经济与社会危机深重的法国向何处去？法国举步维艰的改革会否夭折？

　　但是，目前“里外不是人”的总理瓦尔斯在败选后关于“不辞职”、“改革不动摇”的宣示，还是给“老常态”增加了些新气息。尤其30日，在各方都质疑其“顽固不化”之际，他继续向媒体透露其将啃“松动劳工法”这块改革的硬骨头，显出其将国家利益至于个人荣辱之上的“改革总理”的风范。给法国所必须进行的改革前景，增添一线希望。

　　奥朗德上台三年，民意跌入谷底；瓦尔斯“当家”两年，他统治多年的政治大本营——老家埃松省也在这次选举中沦陷。究其原因，一是“承诺太多，见效太小”。奥朗德信誓旦旦，要扭转高失业率的“曲线”而未逮。但还有一点不容否认的就是：他们所推行的紧缩背景下的改革，都如同“割肉”，不是政府割，就是人民割。比如减少公务员、合并地方行政机构，属于行政割肉； 比如延迟退休年龄、打破行业垄断、减少医药报销、家庭补助属于让百姓“割肉”；没有一项不痛苦，不得罪人。但这些改革却是法国走出危机所必须的。

　　回望二十年，法国在经济下坡路上，有哪届执政党政府是在“省议会选举”这一执政“中期选举”中获胜的？恐怕没有。萨科齐执政的2010年的同一选举，粉红（社会党）浪潮席卷法国记忆犹新。但那时，我们旅法华侨华人，依然支持萨科齐的各项改革，坚定站在改革一边。因为萨科齐当时推行的改革，也是必须的，也得罪人。比如“罢工期间最低服务”改革，比如延迟退休年龄改革。

　　历史惊人地相似与讽刺！法国政治的“老常态”值得法国政客、媒体以及法国选民深思。政客不能再时刻以党争为先，玩“敌人拥护我反对”，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游戏，而应有勇气承担时代责任； 选民手中的选票，不可能在任何历史条件下（尤其在危机深重的形势下）都只有一个捍卫自身（或集团、群体）权益的功能，国难当头，应该多想义务，有承受割肉痛苦的准备，将国家利益置于选票的顶端。

　　省议会选举的震荡，使法国政府正在推行的、虽谈不上结构改革但总是必须的改革向何处去，再度成为未知数。众多改革中最为“痛苦”的一项，堪称劳动市场的改革。这项改革虽然德国十多年前就已成功，现意大利也将上路，但在七成人想吃铁饭碗、工会势力强大的法国，还是一个自由讨论禁区和政治雷区。很多政治家在这块地界折戟沉沙。

　　其实，有些历史的艰难时刻，恰恰是某些政治家的难得机遇。但是，瓦尔斯诸项改革能否成功，不取决于他的态度。没有人民的觉醒与支持，他宁折不弯也于事无补。法国朝野在对待诸如人才流动、松绑企业用人制度这些实际的经济问题上，必须摘去意识形态的有色眼镜。经济规律是铁律，不以法国极左、传统左、自由社会主义左（据说瓦尔斯属于这种左）还是极右、中右、右中的观念为转移。

　　瓦尔斯能否顶住压力，在这个事关法国竞争力最关键的改革上有所作为，值得期待。

(责编：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