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好朋友马高和小黑投身国家解放的事业,小黑暴露在法西斯的围剿中,只好和一群人在马高家的地下室避难。在地面的世界里,马高谎报小黑已经牺牲,自己也因此获得了巨大声誉。为了让这一群人一直留在地下,马高不停地伪造警报和谎言让这一群人相信二战还没有结束,还在时时准备战斗。然而,时间过去了二十年,马高却隐瞒了南斯拉夫已经解放这个事实,暗中将时间拨慢五年,让地下的这一群人为他制造制造军火,以供他走私谋取暴利。马高还用计谋占有了小黑抢来的新娘娜塔莉娅,三个人的关系简单而复杂,马高给了虚荣的娜塔莉娅优越的生活,却也将她拖进了巨大的谎言之中。
某一天,一个偶然的事故,地下的人们逃了出来。小黑出生在地下的儿子约凡已经不再适应外面的世界,他被无情的河水淹死。小黑重操旧业,成为克罗地亚的领袖。马高和娜塔莉娅因罪行暴露被通缉,只好继续做战争军火生意以维持生存。马高的弟弟伊凡进了精神病院,出来后发现了马高营造地下世界的秘密,气愤地杀死了哥哥。
然而,故事远未结束,真相还埋藏在地下。
就在《地下》之后的第三年,战争又一次席卷这片土地。1998年,北约军队对南联盟的首都贝尔格莱德进行了轰炸,理由是“为了结束在科索沃发生的人道主义危机”。而米洛舍维奇的南联盟军队则是对科索沃进行了地毯式的轰炸和炮击,理由是“清除混在群众中的分裂武装”。灾难深重的南斯拉夫,它的故事一直在继续。
“地下”不仅是影片中的地下室,更寓意着库斯图里卡对南斯拉夫的双重读解:面对战火的洗礼,它是人们的“庇护所”;面对心灵的涂炭,它是人民的“活坟墓”。当地下室异变为自给自足的微型城市,当战争之恶被人性之恶所遮掩,当生命的传承变成一种“暗箱操作”,便再也没有什么能靠近真相。
在影片中,飞黄腾达的马高为“死去”的战友小黑写下了一首诗:
为什么当我们回忆我们深爱的人时,总是刮风?为什么风吹开了我们兄弟的门和窗?仅仅是刮风,抑或天空在为我们哭泣?
马高被弟弟亲手杀死,在死之前,他喃喃地说:“兄弟相残,才是战争。”这是库斯图里卡想要表达的重大主题,南斯拉夫各个联邦之间的出卖与厮杀,是南斯拉夫灭亡的真相。
真相埋藏在地下,埋藏在人们的回忆里。《地下》洋溢着最潇洒的吉普赛之光,那是藏匿真相的永恒的福地。故事中的五个人物马高、小黑、娜塔莉娅、约凡、伊万象征着从南斯拉夫分裂而出的克罗地亚、塞尔维亚、黑山、科索沃等等小国。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仅仅代表了利益与欲望,更代表了这些国家所谓的自主与主权的争夺。他们暗无天日的二十年生活也代表了南斯拉夫这个曾经的国家过去的一切。
天才的库斯图里卡让影片一个高潮接着一个高潮,就在人们以为电影行将结束时,一幅新的画卷缓缓展开。当人们以为小黑落入水中,幻想在水中与家人团聚就是结尾时,库斯图里卡又设想了地上、地下的大团圆;当人们准备在欢聚一堂中握手言和时,库斯图里卡又让承载这欢聚宴席的一大片土地分裂而去,愈漂愈远。
人群陷在孤岛之中,但狂欢犹在继续。或许,生命就是孤独与狂欢的合而为一。
在那个虚幻的狂欢中,没有仇恨,没有战争,没有背叛。我们看到口吃的伊万转过头来,口齿清晰地对我们说:“在这片土地上,我们盖起了新的屋舍,它们有着红色的房顶以及向宾客敞开的大门。鹳鸟也在这里筑巢。我们感激养育我们的土地,感激温暖我们的太阳,感激这片令我们怀念起家乡绿地的田野。我们还会怀着或悲伤或喜悦的心情回忆我们的祖国吗?当我们向子孙讲述这个故事时,它会像所有故事那样开始:‘很早以前,曾经有过一个国家,名字叫做南斯拉夫,它的首都是贝尔格莱德。’”
永别了,南斯拉夫!
责编:董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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